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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知青岁月（三）终生难忘的几件事

时间：2021-09-09   作者：傅显渝  【转载】   来自于：腾讯网    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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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生难忘的几件事


下乡当知青期间，有几件事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记忆，至今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、令我终生难忘……


1.拇指差点被挖断


1969年10月的一天傍晚，好像是为了抢种什么蔬菜，我们三个知青收工后还没来得及煮晚饭，便利用天还没黑尽时都到了自留地上，饿着肚子去翻土。

喻晓明（左一）、徐伟（右一）与我站在我们当年的自留地上（摄于1999年3月）。


挖土时我们站的位置是一个三角型，我站在自留地的上方即上面顶端的一只角，他俩站在自留地的下方即下面的两只角。我们面对面地分别低着头挥锄挖土，他俩手中的锄头正好对着我的头部前方。挖着挖着，我们均不断逐步向前移动，其中一个知青手中抡起的锄头离我也越来越近！而我们谁也没有察觉！……突然，我感到紧握锄把的右手大拇指猛地一震，然后一阵剧痛，并且流出了鲜血！我马上低头一看，原来他手中的锄头竟挖到了我的大拇指外侧，伤口深约半厘米、长约1.5厘米，我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：他的锄头如果再朝左偏一、两厘米，就将我的大拇指完全挖断，如果再朝右偏十几厘米，就将挖到我的脑袋！……我马上丢下锄头跑回住处，马上找出自己从重庆带来的碘酒、消炎粉、纱布进行了消毒、包扎。万幸的是当时消毒、包扎及时，天气也已转凉，伤口没有发炎，十来天后就全愈了。在家休息了两天，伤口还没全愈，我就又坚持出了工。至今我的右手拇指上，还留有一道疤痕。


事后想起我感到十分后怕：如果当时挖断了大拇指，今天我还能从事绘画吗？如果挖到了头部……后果更是不堪设想！但此事丝毫也没影响到我与那位知青的友情，因为他也是无意的，而我也有只顾埋头挖土、不抬头观察的失误。


2.回重庆参加“积代会”


当时，少数知青由于承受不了农村艰苦的生活和繁重的农活，加之年轻又缺乏自我约束，有的长期不干农活，有的经常跑回重庆家中，甚至有少数人打架斗殴、偷鸡摸狗……。据统计，当年内江专区共有十多名知青因打架斗殴而死亡。我们三个知青不但长期坚持天天出工，而且还是全县唯一没有分锅吃饭的知青点，因此一直被县里树为知青的先进集体典型，有关的表彰会都要从我们三人中抽人参加。徐伟就曾代表我们知青点先后出席过威远县、内江专区、四川省的“积代会”及各种知青代表大会，还数次在会上作典型发言。喻晓明也曾回重庆参加过一次有关知青的什么会议，而我也于1970年1月作为知青的“特邀代表”，回到家乡参加了重庆市首届“积代会”。

当年回重庆参加市“积代会”时，内江专区的知青代表在市人民大礼堂前合影，后排左二即本人（摄于1970年1月）。

1970年1月中旬，家乡重庆市召开了“首届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代表大会”，并专门组成了下乡知青特邀代表团，由凡有重庆知青下乡的四川每个县派两名知青代表参加。当时，四川省共有六十余个县的一百二十余名重庆知青作为特邀代表，被邀请回家乡重庆参加了这次盛会，其中内江专区有十四人。我作为威远县的两个知青代表之一也参加了这次大会，另一人是新甸区的刘小军。1月13日上午，会议在雄伟的重庆市人民大礼堂召开，大会共开了十天。在这十天中，我不仅不用干农活，而且还顿顿吃白米干饭、大鱼大肉，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“神仙过的日子”。作为一个长期因父辈的所谓“历史问题”而受到歧视的人，竟能参加如此级别、规模的会议，能与市级领导及各行各界的先进代表欢聚一堂，不仅让我感到无比的激动、光荣和自豪，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。

1月22日大会结束，第二天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，从此我正式成为了一名成年人。

当年回渝参加重庆市“积代会”时的“特邀代表证”


在参加重庆市首届“积代会”期间，我通过出席会议的其他知青代表的介绍，第一次接触到了当时宣传得“十分神奇”的中医针刺疗法。此时我决心掌握更多的本领，更好地为贫下中农服务，于是上街买来银针及有关书籍，在自己的身上练习针刺手法。要亲手让两、三寸长的银针刺入自己的体内，心中还是有些胆怯，但我还是咬着牙大着胆子扎了进去，不久就初步学会了一些基本的进针手法。会议结束回到农村后，有个別农民听说我学会了扎银针，有了头痛脑热的小毛病就找上门来，我也大着胆子“热炒热卖”，对着书上标明的有关穴位进针，竟也使其中一部分人解除了病痛。从此以后，一些农民真的以为我会医术，加之当时农村缺医少药，找我扎针的农民竟多了起来。


3.潜到井底摸钱包


    1970年6月14日下午，队里分管财务的副队长胡林照突然急匆匆地跑来找我，原来他到井边挑水时，不慎将装在上衣口袋里的一个当钱包的小铁盒掉入水井中了。这小铁盒里装有生产队集体的一些发票、收据和部分钱款，如不打捞上来，不仅他要自掏腰包赔偿，而且帐目也会无法交代。正当他急得六神无主之际，旁边有人告诉他知青大多会游泳，于是他就跑来找我想想办法了。

这就是我当年潜入水底摸钱包的水井（摄于1999年3月）


虽说我的游泳技术也还说得过去，不仅能连续游上一千米，而且下乡前曾在重庆横渡过长江，但即便如此，也还从未有过在井中游泳、潜水的经历呀！因此，当我赶到井边望着那黑洞洞、阴森森的井口时，心中也感到十分恐惧。但当我又看到副队长那万分焦急的面孔时，犹豫一会后我还是决心试一试。但怎样下水呢？这水井井口的直径仅四、五十厘米，里面井壁的直径稍宽一点，但也不过七、八十厘米。如果直接采用头朝下、脚朝上的姿势潜入水中，要浮上来时根本就无法转身，弄不好不仅身体会被井壁撞伤，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。

当我看到井边的竹林，突然有了办法，决定采用头朝上、脚朝下手握竹竿的方式潜入井底。于是我马上叫副队长砍了一根近两丈长的竹竿，一直插入井底。

竹竿插入井底后，顿时嚇了我一跳：水深至少三、四米！我以前游泳时可从没潜过这么深，弄不好小命难保呀！……此时虽说有些心虚，但事到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下井了。

我马上脱掉外衣裤，只穿着内裤，双手紧握竹竿慢慢将身体浸入井水中。顿时，冰凉剌骨的井水不仅让我全身冷得发抖，更是让我听得见自己心脏咚咚直跳的声音，真不知道此次下水之后是否还能活着出来？！……我身体大半浸在水中呆了片刻，待我稍稍平静后，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毛主席的语录：“下定决心、不怕牺牲……”然后又张大嘴巴做了几次深呼吸，突然我猛吸了一口气，心一横就双手抓住竹竿向下潜去。井中由于没有光线，四周一片漆黑，十分令人恐惧，但我还是不顾一切顺着竹竿很快就潜到了井底，马上腾出一只手在井底的淤泥中一阵乱摸。第一次虽说没有摸到小铁盒，只捞上来一把一尺多长的小铁钯，但生命没出现危险，于是我心中有了底气，对自己的潜水功夫顿时充满了自信。露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后，接着我又潜入水中再在淤泥中一阵乱摸，又捞上一件别的什么小物品。直到我第三次潜入水中后，才总算将那个小铁盒捞了上来，井边众人顿时一阵欢呼。上岸之后，虽说冷得全身哆嗦，但我心中却十分高兴，并且觉得“原来潜入井底也不过如此嘛！”

当年我潜入水井中摸钱包的情景（应威远县知青纪念馆之约，画于2016年7月29日的配图）


当那位副队长从我手中接过那个小铁盒时，早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我回住处后刚换完衣服，只见副队长来到我面前，双手竟端着一大碗放了许多香油的鸡蛋挂面，作为对我的犒赏！当我狼吞虎咽地享受着当时只有贵客才能得到的待遇时，心中不仅充满了惊喜和自豪，竟然还产生了愿这种井下潜水的机会再有多次的想法！几天之后，附近其他生产队的农民竟流传着一种说法：“五大队六小队有一个知青会‘避水法’，再深的水也敢下……”


4.当上了队里的“干部”


1970年8月，出于对我们知青的信任，我还被生产队选为没有报酬的义务现金保管员，从此队上的现金及帐本都交给我保管。当上这现金保管员后，虽说所保管的现金数量不过百、十元，但这已是当时生产队的全部资金，责任也十分重大，而且帐目要求做到“日日清”、“月公开”也是不容易的，因此有时直到深夜我仍在油灯下埋头整理帐目。

不久，队里又选我当上了没有任何报酬的义务“收粪员”。从此，不论哪家农民粪坑里的粪水满了就会通知我，我就会带上记录本、秤杆、秤砣及测量粪水浓度的计量表赶到他家去收粪。到他家后，我首先用计量表为他粪坑里的粪水测好浓度，然后再用秤称出他家一个粪桶装滿粪水后的重量，他就将自家粪坑里的粪水转挑到生产队的大粪坑中，并由我作好记录一共挑了多少趟。此职务直接与粪水打交道，不仅又脏又臭，而且常常在是我吃饭时被叫去收粪，此时我也必须丢下饭碗马上赶去，收完粪后又回来接着吃饭。由于经常与大粪打交道，我的双手、双脚及衣服上也时常沾上粪水。这“美差”不仅培养了我一不怕脏、二不怕臭的吃苦精神，而且还修炼出一种“绝技”——哪怕在装满粪水的粪坑、粪桶旁边，我也能照常吃饭，而且吃得很香！

当年我当上义务“收粪员”后收粪时的情景  作者画


以上两职务我担任了整整一年，直到第二年9月招工回重庆时才算交了差。


（未完待续）


作者简介：傅显渝，重庆市人，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。1969年4月到四川省威远县龙会区东联公社五大队六小队当知青。1971年9月招工回城，在重庆第八建筑公司先后当过砖工、公司团委青年干事、公司宣传部宣传干事等职。自学连环画创作，成为以绘画稿酬为生的自由职业者。先后在全国多家出版社、报刊发表、出版连环画近200部，共计8000余幅。作品曾入选第五届中国漫画大展及第十届、第十二届、第十三届全国美展、首届中国插画艺术展，并先后200余次获得全国性奖项，现为重庆漫画学会理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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