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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愿与裹挟

时间:2021-10-14   作者:王子敏  【原创】       阅读

       中国大规模的上山下乡运动,与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《人民日报》发表的《我们也有两只手,不在城里吃闲饭》的文章,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
《人民日报》编者按原引了毛泽东最新指示:“知识青年到农村去,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,很有必要。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,把自己初中、高中、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,来一个动员。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。”

从此开始了全国范围内的大规模上山下乡运动。

50多年过去了,当时参与这场运动的知青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,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驾鹤西去。然而这个没有多少知识的知青群体,依然在争论不休。

最近在一个知青微信群里就知青上山下乡是“自愿”还是“强迫”?各执己见。

有的说:知青上山下乡是自愿的,没有人强迫,因而就应该肯定,就是正确的。

也有人说:这些人狹隘理解了强迫的含义,他们认为只有暴力强迫,动用国家机器才叫强迫,这是很天真幼稚的。在社会上,非暴力的被强迫的社会现象就更为普遍,只需要把一件事情变成运动就行了。公私合营、农业合作化成为运动后,那个不是如此?

还有人说:文革采取群众运动的方式,造成一种宏大的不容置疑的潮流,你不随波逐流,就会被社会淘汰,丧失前途,也许一辈子将背上落后、消极、甚至反革命的黑锅,这种社会氛围再加上对运动领头羊的宣传和褒奖的诱惑,必然形成羊群效应,即盲目追随,形成争先恐后的行为推动氛围,使人头脑发生畸变。在上山下乡运动中,世界观尚未形成的未成年和刚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,自愿上山下乡主动申请,以至于有不少人写血书以表达自己的决心。表现出了疯狂的“自愿”。

这种运动下的“自愿”,有人至今仍固执地看作是自觉自愿的伟大革命行动!我不得不说让这种“自愿”见鬼去吧!

在政治运动下的所谓“自愿”,是一种迷惑人的手段,一定不能脱离当年的时代和历史背景,我们都是过来人,应该从更深层次分析,应该有更加深刻的认识。就知青整体而言,我们这一代是“上山下乡运动”的受害者无可非议。

不难看出,当年的上山下乡是一场政治运动,尽管不强制,却没有人敢于顶风抵制,家里再困难也不敢落后,不准回城,也没有人敢于离队,既便疯了,也不敢私自逃离农村。

这些运动的潮流下形成的“自愿” ,是有前因的后果的“自愿”。其实质上包含着盲目的崇拜,也包含着被诱导、被欺骗、被胁迫,这些知识青年的“自愿”,其本质上是被运动的裹挟。

说“裹挟”应该更准确一些。其一,“上山下乡运动”本身就属于“运动”范畴。运动本身就带有非常规的性质,就带有趋同性。其二,“上山下乡”是“来一个动员”的基础上,形成的历史洪流,在这种洪流的推动下,无论是以血盟誓的自愿者,还是从“学习班”遣送到农村的被自愿者,都毫无例外的被运动裹挟到了边疆、兵团、农场,以及广袤的中国大地的草原和村庄。其三,“头顶香蕉,脚踩菠萝,摔一跤手中抓的是花生……”;“陕北赛江南,牛羊满山坡,大米白面,……现在不去马上就是甘肃宁夏还不如革命圣地。”等等虚假的宣传,就是利用十几岁的年轻人的幼稚,进行的思想上的裹挟。在动员宣传的误导下,知青们的积极报名,自愿下乡都不是愿望的真实体现。

由此可见,上山下乡运动中的自愿,不是这场运动实质,只是表象。其广大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真实情况应该是裹挟。全国一千七百万成年和未成年的毕业学生,被“上山下乡”运动裹挟到了边疆、农场、兵团、草原牧场和散落在中国大地各个角落里生产队中,成为了“知青”,也成为了这场运动的参与者和见证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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